台北舊香居舊書店張大千特展正熱烈綻放中,「張大千」成為最近藝文界火紅的話題。讓我憶起過去曾聽聞幾則張大千的故事,故事真假不可考,且寫上來博君一哂。
有個故事,是關於大鬍子的。張大千是有名的美髯公,大概能與關二哥和于右任並列漢民族心目中最有名的三大鬍子哥。某日一位記者問張大千曰:「您的鬍子這麼長,請問睡覺時鬍子是放棉被裡呢,還是棉被外?」嗚呼,想張大千一世書畫全能,詩文精妙,博通古今,學貫中西,今日受記者不經意一問,竟半晌說不出話來,蓋張老每日睡覺,未曾留心過自己鬍子安置何方也。回答不了不打緊,回家之後,當晚一夜失眠,總覺得鬍子擺被裡被外都彆扭。
當然,這故事也有一說是于右任右老身上發生的。右老鬍子比之張老不遑多讓 ,有圖為證:
訂報紙就送豆花妹海報我可以想像,但是送于右任海報? |
張大千最常被人傳頌的八卦當然是仿古人名畫,他年輕時便以仿古人名畫起家,著實賺了不少;這勾當幹到他自己的畫比古人畫還值錢時,自然就收山了。關於他仿古人,軼事不少,我學弟曾經寫過一文誌之,我這學弟已遁入空門不問世事,八風都吹他不動,我在這裡借用他文章想來無妨:
一次徐悲鴻看上了一張石濤的畫,他看了半天,無論從筆墨、落款、印章以及採用的紙等各方面來鑑定,認為是真品無疑,古董商說要三百塊大洋,一個子兒也不能少。徐悲鴻當時兜裡沒多帶錢,過了三五天實在耐不住,揣上錢去古董商那裡把畫買了回來。大概又過了幾天,張大千忽地來訪,徐悲鴻當然把握機會炫燿一下他新買的畫,順便請大千鋻定一下,就從室內把畫拿了出來。張大千看畫後反問徐悲鴻,他覺得這張畫畫得如何?徐悲鴻說第一次見到這麼傑出的作品,絕對是石濤畫中的精品。
張大千淡淡的回答:「這張是贗品。」
徐悲鴻:「你怎麼知道?」
張大千:「因為這張是我畫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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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錄上頭這個小故事,一方面也為了懷念一下這個學弟。這件事不過張大千膺品故事中的一個小品,比這還離奇的故事多得很,去google一下就有。
張大千仿古人畫除了畫工了得,據說還有一個秘訣,就是他收藏極多歷代名家的印章,仿畫之後,真品印章一蓋,天衣無縫。
後來一位專攻藝術的學者,去訪問張家後人,不知怎地發現這盒寶物,一聲不吭把這盒印章借去研究了。此後這名學者飛黃騰達,成為張大千畫作----包括他所仿古畫----評論和鑑定的權威,誰也不知學者是按那盒古印章按圖索驥去鑑定的。
既然誰也不知道,這事兒又怎麼抖出來的?原因是學者的前妻看他不爽,去把這秘密告訴爆料王,這才揭穿的。很奇怪的,這事情這麼八卦,當年還是有人私下寫信告訴我,我才知道的;然而我在網路上卻找不到這個故事以佐證,只好姑且將所有人名隱去,當成民間故事笑笑就好,若有路過高人知道此事內情,麻煩寫信指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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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:
此文寫就,邀吾友曾某給予指教,他還真的指教許多,非常不客氣。他增補之事如下:
張大千鬍子在被裡被外之事,是他到天祥時被一群學生問的。此事可能是由他的報界好友王之一傳出。
膺品的故事,張大千跟羅振玉的交鋒更是教人拍案,請即刻上網搜尋關鍵字。
最後的八卦,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明講。總之是張大千在巴西的寓所八德園成為水庫預定地,很多東西來不及搬走,那個學者去八德園找到的;事實上這麼講起來,學者此舉反而讓許多古印免於沉於污泥中,對保存文化大大有功。算起來吾友曾某還得叫這位學者一聲「師叔」,我就不好抖出其姓其名了。
這似乎是中國流傳許久的老故事了,至少北宋時就已經出現。參見下面:引自http://iiisss.blog.hexun.com/52539998_d.html
回覆刪除『北宋书法家蔡襄,字君谟,为人正直,讲究信义,学识渊博,书艺高深,同苏轼、黄庭坚、米芾并列为"宋四家"。因他留有一部修长飘逸的胡须,故有"美髯公"之谓。宋仁宗闲暇时,无意间问道,你胡须这么漂亮,睡觉时,是放在被子里呢还是被子外?由于平时没留心过这件事,蔡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。晚上就寝时,他想起白天仁宗的问题,便尝试如何摆放是好。结果,无论他怎样放置,都觉得不舒适。就这样折腾来,折腾去,整夜都没睡安稳。
蔡君谟因留意胡须摆放而无所措这件事,粗粗听来只是有趣,细细想来却有禅意在焉。苏东坡一生写过不少禅诗,在《书焦山纶长老壁》一诗中,就曾以此取譬,抒发过对人生哲理的感悟:君看头与足,本自安冠屦。譬如长鬣人,不以长为苦。一旦或人问,每睡安所措。归来被上下,一夜无着处。』
另外我印象中,清代也流傳類似的故事,只是把主角換成清朝的高官。
長見識了!之前聽黃天才演講,應該問問老先生這件事,看看他對這軼聞怎麼個說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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